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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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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

午間。魏長生午睡醒來, 他伸伸懶腰,去小書桌邊上收拾書本。

餘光無意間觸及旁邊書桌上的紅皮書卷,他探長脖子, 認出這是一本食譜。他拿起食譜,翻了翻。這是一本全是辣菜系列的食譜。

魏長生微微怔然。其實舅舅不喜歡,也不擅長做辣口的菜。他這是在學做辣口的菜?

因為沈秀姐姐愛吃辣?

魏長生心中一熱, 頗為感動。舅舅替姐姐向世子殿下求情,替她尋父母, 讓她住府裏,學習自己不擅長的辣菜, 給她做她愛吃的辣菜, 此般種種,舅舅待姐姐極好。

待她好,定是因為姐姐是自己的好友。舅舅待姐姐這麽好, 就是待他好呀!都是為了他,舅舅才待姐姐這般好的。

見魏朝清出來, 魏長生若一個小炮竹, 砰地一下撲進魏朝清懷裏, “舅舅!你待我太好啦!”

魏朝清摸摸魏長生圓乎乎的腦袋,“為何突然這麽說?”

“嘿嘿。”魏長生咧嘴, 嗓音裏帶著未脫的奶氣, “舅舅,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!”

魏朝清笑了下,“我不需要你如何報答我, 你能好好長大便好。”

“嗯!”魏長生抱緊他, 點點下巴。

待下了學,回到府裏後, 魏朝清進入廚房,做了一道菜。

“籠衣金絲球?”飯桌上,沈秀端詳盤中金燦燦的圓球,咽咽唾液。

魏朝清給她夾了一個籠衣金絲球,“對,你可以嘗嘗。”

她夾起籠衣金絲球,用面條裹起來的肉球烹炸得油亮金黃,只是瞧著便能感覺出其在舌尖上碎裂開的香酥。

蘸上香噴噴的甜辣醬,沈秀吃了一口。

一根根金黃的面條,哢嚓哢嚓碎裂開來,沈秀從來沒有吃過如此酥脆適口的面條,似乎這已經是頂頂的酥脆了。

酥脆中透著面條特有的芳香,芳香掃過唇齒,緊接著,嫩嫩的肉餡在牙齒下面分裂開。

肉餡鹹鮮燙口,略帶嚼勁,微微彈牙。裏面入了面條的酥香,又浸了些蘸料的甜辣味,口感豐富多層次,多咀嚼幾下,似乎越吃越香,令人回味無窮。

整個籠衣金絲球,外脆裏嫩,鹹鮮酥香,甜辣入味,很是爽口。

沈秀神色一亮,她豎起大拇指,“好吃,夫子,真好吃!”

見她很喜歡吃,魏朝清頰邊漾開笑意,又給她夾了一個籠衣金絲球。

魏長生也給她夾菜,“姐姐,你喜歡吃就多吃些!”

“謝謝。”沈秀多蘸了一些甜辣醬。

以防她吃得太辣受不了,魏朝清將解辣的奶羹推到她手邊。

但她很能吃辣,一口一個籠衣金絲球,沒怎麽動奶羹。魏朝清目露擔憂,“不辣嗎?”

“辣。”

“吃點奶羹吧,解解辣。”

“不用。”沈秀蘸著甜辣醬,輕輕呼氣,辣得十分爽快。

永寧殿裏,司馬朗懨懨地吃著晚膳,他沒什麽胃口,不大想吃飯。但又怕自己不好好吃飯,瘦了就沒從前那般英俊瀟灑,他便強迫自己往嘴裏塞飯。

夜深孤枕難眠,他左一聲嘆息,右一聲嘆息。

“殿下!殿下!有消息了!”宮人疾步跑進來。

司馬朗連忙下床,急切道:“有消息了?沈秀有消息了?”

宮人趕緊將探來的消息告知司馬朗。

之前司馬朗派人一直盯著司馬燁那邊的動靜,司馬燁撤消通緝令時,他還以為司馬燁找到了沈秀,於是他急吼吼地去公主府,卻被告知沈秀仍然不知下落何處。

至於司馬燁為何撤銷通緝令,司馬燁並未透露原因。司馬朗也無從知曉撤銷通緝令的原因,他繼續讓人盯著司馬燁那邊的一舉一動。

盯著盯著便盯出了線索來。尋著線索一細查,就發現了沈秀的蹤跡。

“她在魏夫子那裏?她為何在那裏?她與魏夫子有什麽關系?”司馬朗說著這話,拿起衣裳就要穿上,恨不能立馬飛到魏府裏。

“她似乎與魏大人的外甥交好。”

“魏長生?她與魏長生交好?他們倆如何扯上關系的?”司馬朗擡步往外走。

“殿下,您這是要去哪兒?”

當然是去魏府,見沈秀!她失蹤了半個多月,這半個多月他每日度日如年,每日都在想她,真真是想煞他也!

剛跨過門檻,他理智回歸,停下腳步來。

此時已深夜,魏夫子已就寢,他去打擾人家很是不妥。想到此,他狠狠擰了下眉心。

“還要多久才能天亮?”

“殿下,還需一兩個時辰。”

總t算盼至天亮,司馬朗早膳也未用,步子飛快去了國子監。

他杵在文淵閣裏,等魏朝清前來。熟悉的綠袍闖入視野後,他快步上前作揖,“夫子!”

魏朝清作揖,“晨安。”

“夫子晨安,夫子,我————”司馬朗忽而想起某些顧慮,他止了聲,及時改口,“夫子,學生有事請教。”

“何事?”

司馬朗隨便胡謅了一個不懂的問題。

下午下學,司馬朗追上魏朝清,又去問他問題。他纏著魏朝清,直接上魏朝清的馬車,“夫子,這裏我還是不太懂……”

一路上,魏朝清一直在給司馬朗講學。司馬朗一會兒作疑惑不解狀,一會兒作頓悟狀,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。

抵達魏府,進了書閣,他還在問問題。

魏長生從書閣門邊探出頭,“舅舅,你們還要多久?該吃晚食了?”

司馬朗滿目歉意,“夫子,耽誤你用膳了。”

“無礙,殿下若不介意,同我們一起用膳罷。”

“那我便不客氣了。”去往前廳用膳時,司馬朗不著痕跡地環顧四處,搜索著什麽。

待抵達前廳,一眼發現坐在餐桌上的沈秀,他雙目一直,定定地盯住了她。

看到司馬朗,沈秀起身行禮。司馬朗一眨不眨,眼睛若釘子釘在了她身上一樣。

魏朝清輕咳一聲。司馬朗回神,他佯裝道:“沈秀?你怎的在這裏?”

沈秀還未說話,魏朝清先她一步解釋了她在此處的原因。

司馬朗:“這樣麽。”

“殿下,吃飯罷,免得菜涼了。”魏朝清伸手,做出請的姿勢。

司馬朗入坐後,魏朝清道:“我府裏的飯菜比不得宮裏,望殿下莫嫌棄。”

“哪裏哪裏。”司馬朗執筷夾菜。他吃了菜,先是讚嘆一番,而後暗地裏去瞄沈秀。

她安安靜靜地吃著,目不斜視,很斯文秀氣。

下午吃了些零嘴,這會子沈秀不怎麽餓,她沒怎麽夾菜,就夾了冰鎮黃瓜慢吞吞地吃著。

司馬燁瞅瞅她單薄的身體。怪不得身上沒幾兩肉,就她這麽吃,能長什麽肉?

幾乎是下意識地,他夾起一塊紅燒肉,放進她碗裏,“多吃些肉,瞧你瘦的。”

飯桌上氣氛瞬間凝滯。

沈秀驚愕失色,看向司馬朗。魏朝清與魏長生也看向司馬朗。

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麽,司馬朗表情僵硬了一下。很快他調整好面部表情,幹巴巴地笑了笑,“方才在想事情,糊裏糊塗的,把你當做我母妃了,失禮了,哈哈,吃吧,你吃吧。”

沈秀低首,“謝殿下。”

過了一會兒,司馬朗忍不住道:“不過你也的確挺瘦,與我母妃一樣瘦。你為何不吃肉?你在節食?你已經這般瘦了,不需要再節食。”

沈秀感到有些莫名,司馬朗這麽關心她做什麽。她垂著睫毛,道:“我並未節食,只是之前吃了些東西,不大餓。”

原來如此。不是在節食便好。司馬朗打量著她的細胳膊細腿,以後等她進了他宮裏,他定會將她養得白白胖胖。思及此,他不禁樂呵呵笑起來。

魏朝清蹙眉看了一下樂呵呵的司馬朗。

回宮後,司馬朗看到守在永寧殿裏等他的姜側妃,“你來做什麽?”

“臣妾來瞧瞧殿下在忙什麽。”

司馬朗不耐地揮了下手,“回你宮裏去。”

“殿下可是厭煩了臣妾?”

“既知我厭煩了你,何不識趣些趕緊走,還待在這裏,想讓本現在更厭煩你?”

姜側妃身子一顫。她咬咬嘴唇,“妾這就回去。”

將將轉身走了幾步,她被司馬朗叫住。她心頭一喜,“殿下?”

司馬朗瞪著她細如絲縷的細腰,“你沒吃飽飯?腰細成什麽樣子了。”

姜側妃訝然。殿下不就愛她這細腰麽?之前還道她的腰須再細一些才更好,怎的如今又嫌她腰太細了?

轉而她便欣喜起來,殿下這是在關心她的身體。嘴裏說著厭煩了她,其實還是關心她的。她翹起眼紅的櫻桃唇,“殿下,妾吃飽飯了。”

“吃飽飯了還這麽瘦?往後再多吃一些,別再這麽受筋拉骨的,看著就……”

看著就讓他想起同樣瘦弱單薄的沈秀,看著就讓他煩躁。他不喜歡沈秀這樣瘦弱,他想將她養得白白胖胖,豐盈圓潤,那樣身體才健壯,才能活得長久。

太單薄瘦弱的話,總讓他覺得活不長久。

是以,他如今見著瘦弱的人,便覺煩躁不悅,“你往後多吃些,再這麽瘦就別來見我了。”

姜側妃很是感動,情意綿綿道:“殿下,我會多吃些的。”

“行了行了,趕緊下去。”司馬朗不耐地趕她走。

姜側妃回到自己宮中,叫人擺上飯食,歡歡喜喜地用飯。

次日一下學,司馬朗又跟上魏朝清,“夫子,你家的飯很合我胃口,昨日吃了之後甚是想念,我今日還想再吃一回,望夫子莫要嫌我臉皮厚。”

魏朝清端詳他幾許,頷首應了他。他頰邊帶著笑意,上了魏朝清的馬車。

坐上馬車後,司馬朗問魏朝清,“夫子,車內可有鏡子?”

打開屜盒,魏朝清取出一面鏡子,遞給司馬朗。

司馬朗照著鏡子,整理頭上戴的簪花。他今日特意戴了最最襯他的簪花,若不是時間來不及,他還想換下學子服,好生打扮一番再去見沈秀。

對著鏡子,欣賞了一下自己英俊的相貌,司馬朗放下鏡子,此刻心情很是覆雜。

他素來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,他自信沈秀能瞧得上他的臉。但自信的同時,又忐忑起來。

沈秀真能瞧得上他的長相嗎?

他的容貌與司馬燁不相上下,可沈秀都沒看上司馬燁。

沒看上司馬燁,定是因為司馬燁脾性差,並非因為容貌!定是如此!

就司馬燁那壞脾氣,哪個女子受得了,沈秀不喜歡他很正常。司馬朗如此想著,又自信起來。他的脾氣可比司馬燁好多了,他定會奪得沈秀的芳心。

司馬朗怎的又來了?在前廳見到司馬朗後,沈秀詫然。

司馬朗向她淺淺一笑,笑容透著一種刻意釋放出來的迷人的瀟灑。

用飯時,沈秀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,她感覺司馬朗老是在看她。她偏轉視線。他與她視線相撞,又露出那種瀟灑迷人的微笑。

她並不覺他的笑容瀟灑迷人,只覺他又有些奇怪。她臉上有東西?總是看她做什麽。她摸了下自己的臉。

魏朝清看了看司馬朗,似乎看出了些什麽,眸光略微沈凝下來。

這時,司馬朗輕抿半口茶,望向窗外漫天紅霞,“此時晚霞正好,容我賦詩一首!”

他特意要在沈秀面前顯擺,顯露自己的才華,讓她為自己的才華所傾倒。

雖自己在魏朝清面前顯擺才華,稍微顯得有些班門弄斧了,但為了讓沈秀了解到自己的才華,他也不在乎自己有多厚顏了。

“咳!”他清清嗓子,“夕霞爛漫紅,掩映壁生輝……”

一首晚霞詩賦完,司馬朗觀察沈秀,觀察她的反應。她起先沒什麽反應,等魏朝清讚了句“好詩”後,她才跟著說了句“好詩好詩,殿下厲害”。

她的反應很平淡。是不是……不懂詩?大抵是因為不懂詩。

她家裏是賣豆腐的,也就在司馬燁身邊學過幾天字,想來,是不懂詩的,故而也不知他方才作的詩有多妙絕,他有多才華橫溢!所以反應如此平淡。

找到原因後,司馬朗心裏平衡了些。註意到她又去添第二碗飯,他滿意地點點下巴。就是得多吃些,身子豐盈些健壯些才好。

沈秀吃飽後,放下筷子,等待其他人撂筷。

“你若還有事,就先回房去罷。”魏朝清道。

正合她意。她起身行禮,離開前廳。走出前廳,她擡首望天際紅霞。或許是地理位置原因,京城的晚霞沒有錦州的晚霞艷麗。

想到錦州,她嘆氣。爹娘還未有消息。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到他們。不過到他們底去了哪裏,為何連司馬燁和魏朝清這樣有能耐的人都找不到他們。

她神色凝沈,找不見人,就怕他們遭遇了不測,所以一直找不到他們。

雙手合十,她祈禱上蒼,望她爹娘能平平安安,她能早日與他們團聚。

她慢騰騰地前行著,耳邊忽然傳來隱忍的嗚咽聲。

“小王管事,您、您放過我吧!”

“哭什麽哭,我不就摸摸你而已,女人生來不就是給男人摸的,你哭什麽!”

“小王管事,男女授受不親!”

“你算什麽女人,不就是個丫鬟,不就是個玩意兒,我摸摸怎麽了!”

沈秀轉身t,繞過前方的假山。假山後面,一男子正抓著一女子的手,色瞇瞇地摸著。

沈秀彎腰,撿起地上的石頭,毫不猶豫砸到男子後腦勺上。

“哎喲!誰!”小王管事痛呼一聲,即刻轉過頭。

他瞳孔收縮,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
他不認得她。

沈秀又撿起一個石頭,直直砸向他。

石頭正中小王管事腦門,鮮血從他額頭上流下來,他痛呼一聲,“你竟敢!”

他想上前扇她耳光,但卻不知為何,不忍上前,不忍傷她。他粗著氣,“你是誰!府裏新來的丫鬟?你可知我是誰,你竟敢傷我!”

丫鬟從他身後跑出來,她沖到沈秀面前,哭訴道:“沈姑娘!方才他非禮我!請沈姑娘為我做主!”

沈姑娘?小王管事一驚。這女子,竟是那位貴客,大人的貴客?

他心裏一慌,“方才、方才是這賤人勾引我,我才……都是她的錯!”

沈秀沒有理他。她扶起跪在地上哭的丫鬟,遞給她一方手帕,“跟我去夫子那裏,夫子會為你主持公道。”

轉而睨視小王管事,“跟我來。”

小王管事連連道:“沈姑娘!奴才是冤枉的!奴才並未非禮她!是這個賤人勾引我,我才沒把持住!”

沈秀未理他,徑直返回前廳。

前廳裏,飯桌上只剩下魏朝清與魏長生二人。沈秀離開後,司馬朗也跟著離了府。

“姐姐?你怎麽又來了,是沒吃飽?”魏長生見沈秀又來了前天,他驚訝道。

“不是。”她面向魏朝清,“夫子,您可知府裏有惡奴?”

魏朝清頓時肅色,“有奴才欺負你?是誰?”

他重重摔下筷子。

沈秀聲音卡頓了一下,她好像從未見過魏朝清如此生氣過。她咽嗓子,“沒有欺負我,是欺負別人。”

語罷,她拉了一下身後的碧珠。碧珠噗通跪下,“大人!請您為奴婢做主!”

她哭著訴說方才被小王管事非禮之事。

“冤枉!冤枉啊!”小王管事上前來,跪下磕頭,“大人!奴才是冤枉的!是碧珠那賤丫頭,她勾引我!勾引不成,反倒打我一耙向沈姑娘告狀!”

碧珠哭道:“大人!他誣陷奴婢!奴婢何曾做過那等齷齪事!分明是他非禮奴婢!”

沈秀道:“我親眼看見他強迫碧珠,碧珠並未勾引他。”

魏朝清臉沈得能滴出墨水來,他不再多問,“將他壓下去,打八十大板,賣進牙行裏。”

旁側的侍衛領命,“是,大人。”

“冤枉啊!大人!冤枉啊!”小王管事被拖走,聲嘶力竭地哭嚎。

沈秀向魏朝清投以一瞥。魏朝清沒有細細審問,似乎很相信她,只聽了她的話便直接定了小王管事的罪。她忖了忖,道:“夫子,這件事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。”

此事若傳出去,對碧珠名聲很不好。即便她碧珠是受害者,可這事傳出去了,被指指點點的肯定是碧珠。

在古代,女子被非禮過,即便只是碰了手,又或者是什麽也沒碰到,那也是失了清白。失去了清白,名聲受了損,女子就很難再嫁出去。

反而作為加害者的男子受的影響倒是很小。

魏朝清:“放心,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事。”

沈秀嗯了一聲,她扶起還跪在地上的碧珠。

碧珠淚水簌簌而落,“沈姑娘,謝謝您!謝謝您!”

若不是沈姑娘,她可能不會這麽容易就洗清冤屈!畢竟小王管事平日裏看起來很正經,並不是這般齷齪之人。任誰都很難相信,小王管事竟表裏不一,竟是這種無恥之人。

若小王管事說她勾引他,恐怕大人會半信半疑。定不會像現在這樣,這麽輕易就定了小王管事的罪。

小王管事被扒光褲子,狠狠打了八十大板。他趴在地上,奄奄一息。

該死的碧珠!他若還能活下來,定要找機會將這賤人撕碎。還有沈秀,他定要找機會將她……他滯然,一時也不知自己要將她如何。

他發現他恨不了她。也不忍將她如何。他好像……他猝然驚覺了什麽。

從未有過的熾熱的愛意若滾燙的開水,將他澆得渾身疼痛,比這八十大板還痛。

忍受著疼痛的他,腦子裏全是沈秀。他渴望她,若沙漠裏即將幹渴死的人渴望綠洲一樣渴望她。

這種渴望讓奄奄一息的他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,強烈的求生欲望讓快要失去呼吸的他□□下來。

往魏府裏送了三日禮,然而送的禮通通被退了回來,司馬燁道:“她對我送的東西不滿意?她想要什麽?”

秦伯摸著胡須,道:“殿下,莫要著急,慢慢來,慢慢來。”

“慢慢來,要多慢?”

“這,反正這種事急不來。”

司馬燁冷著臉,沈默許久。他擡起高揚的長眉,“秦伯,看來你的手段並不奏效。”

“我為何要慢慢來?”他的眉眼幽暗下去,“我明日便請舅舅賜婚,我倒要看她敢不敢違抗聖旨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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